程夢迴夜

記憶,存在於過去。 回憶,沉澱於夢迴中。 旅途中程著回憶,在於夢中。

《進擊》未結語 (3-1)【利艾】

章 之 三    失 控

                 迷失在無解的迂迴裡,狂亂,相擁

 


記憶中,當他還是個孩子,男人還只是個青年時,對方就不曾擺過好臉色給他看,從他清醒後,一直……

對方就像是要把自己與一切隔絕開來一般,獨自、孤獨的活在狹窄黑暗的世界裡,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也不與人接觸,一個人……

終老到死。

 

『吶,媽媽,利威爾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啊?』孩子的年幼無知,面對想示好的對象,冷漠以待不免悲傷的想。

母親看著自己的兒子,稚氣可愛的小臉整個難過的噘著嘴,可憐的模樣令人心疼,但她沒有跟還是孩子的他說那就別再靠近利威爾了,反而抱著他小小的身體,輕撫著他尚未成熟的腦袋,輕柔的對他說:

『告訴艾倫一個小魔法,當利威爾哥哥板著臉的時候,就對他溫柔的笑,然後整個人抱住他,利威爾哥哥一定不會再對艾倫兇的。』

『真的?』狐疑的眼神坦白寫在那雙漂亮的碧綠雙瞳上。

『真的。』母親拍拍小兒子的頭說。

『那我去試試!』孩子思考了下,漾起平日燦爛的笑容,便轉身跑到他熟悉的那間病房裡,施上母親教他的魔法。

魔法的靈驗程度就如母親說的一樣,青年就算想趕他走,但面對那雙澄澈的綠眸和純真的笑顏,怎樣也說不出難聽話,無可奈何的任由孩子在他身邊悠轉。

他問過母親為什麼,母親只是溫柔的告訴他。

『因為利威爾哥哥是個寂寞的人,與世隔絕的,一個人活著。』母親與他相異的漂亮金瞳,染上一層憂藍,撫上孩子頰上的手溫柔似水。

『所以艾倫,絕對不可以放利威爾哥哥孤獨的活在這世上喔,要給他溫暖,就像我們愛你一樣,愛著他。』

『愛著他,別讓他走向更深的絕望裡。』

母親當時的話,對他小小的腦袋來講過於深奧,他不明白母親話語裡深層的含意,但他知道,他喜歡利威爾哥哥,所以會用他全部的感情愛著對方。

即便當時的『愛』尚未變的複雜,他也已經用所有行動表示決心。

不為母親的諾言,而是自己的心,想要這麼做。

 

那個男人想要一個人不受牽掛的,獨活於世,不與任何人產生牽絆,卻失策的帶上了年幼的他,讓他無可自拔地愛上他,然後,在無情的推開他,說他根本不想傷害他、說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遺言、說……

為何不如說,從一開始他就是個拖累他累贅?

 

吶,您知道,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哪裡錯了嗎?

  ── 『利威爾先生』

 

 

 

一手撐著在地板過了一夜,因姿勢不良產生疼痛的身體,一手扶著哭腫後痠紅的眼角,模糊不清的視野,如同不知所云的心一般,不明。

支著地板想站起身,卻感到一陣暈眩跌跪在地上,艾倫摀著發脹的頭,想把暈眩甩開,朦朧不清的綠瞳,帶著不服輸的堅毅,無視身體上的不適重新站起身,當打開房門的瞬間,已不知該做何心情的準備,就這麼迎接糟糕的早晨。

如記憶裡每個熟悉的角落,乾淨整潔明亮的客廳在他眼前,好似昨晚的一切不過是場惡夢,是自己睡模糊了跌落在地上睡了一夜造成的身體痠痛,發紅的雙眼是因那過於真實的惡夢感到悲傷,在睡夢中哭腫了雙眼,一切的一切,其實都只是『惡夢』而已。

走到餐桌前,桌上擺著一份外面賣的精簡早餐,都是他愛吃的東西,除此之外,桌上還留著一張字條。

『多少吃點東西,再去學校。』

『或是,今天請假也可以。』

兩行字,兩段話,留下了東西,卻不見人影,是不想面對而逃避,還是……不想再見到他了?

 

  ❅     ❅     ❅     ❅    

 

「哦呀 ~ 各位同仁大家早啊!」充滿活力的爽朗聲音,打破大清早應該一派清閒的警局,此刻卻陷入緊戒的黑色氣流中,沉重的令人想逃。

「啊啦啊啦?怎麼氣氛這麼凝重?發生什麼事了嗎?」韓吉‧佐耶 是個法醫,也是個鑑識人員,飽含了『興趣』當職業,才選擇法醫這個正職,但富有敏銳觀察力的她,偶爾會離開自己的研究天堂,跑到局裡串門子,看看有那些麻煩的東西需要鑑識,當然更喜歡到案發現場採集,也因為她的收證,能讓複雜的案情變的簡易多了,是個非常難得的人才,雖然人有點奇怪。

俗話說天才和蠢才是一線之隔,天才總會有一些地方跟『正常』脫節,如同能力非凡受人景仰的人,也有一些美中不足的壞脾氣,是一樣的道理。

「嗯!?」韓吉一把攬住從某個上司的休息室走出來的佩特拉。

「啊,早上好,韓吉小姐。」發現是韓吉攬下她,佩特拉乾笑了一聲,她不覺得這尷尬的時間點碰上這個會把麻煩事情弄得無法收拾的人是好事。

「早啊!佩特拉 ~ 」韓吉笑的一臉燦爛,低聲附在佩特拉耳邊說;「怎麼了怎麼了?妳家隊長大人是否有什麼八卦能聽呢?」

「哈哈,韓吉小姐說什麼呢?BOSS可沒八卦給您消遣呢。」她現在只想離開這個人的魔掌。

「別這麼說嘛佩特拉,當同事這麼久了,有好玩的事情可要與我分享啊 ~ 」

「不,根本沒什麼……」

「喂,死四眼的,一早在這瞎晃什麼?」在佩特拉還來不及自己脫身,黑著一張臉從休息室走出來的利威爾,一腳踹上韓吉的腰,踢開了她搭在佩特拉身上的牽制。佩特拉尷尬的向利威爾點了個頭,用同情的眼光看了面朝地的韓吉一眼,迅速離開。

「那你呢利威爾?一大早臉色就像我昨天解剖的屍體先生一樣死灰呢。」不在乎被對方一腳踹在地,反而大剌剌的側躺在地上,一手撐著頭,看著利威爾明顯情緒不善的臉。

「別拿我跟你那些噁心的東西相比。」利威爾明顯的露出嫌惡表情,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吸菸區。

「什麼噁心的東西!利威爾你這樣會遭天譴的。」跟在他後頭的韓吉,不能接受他鄙視死者是噁心的東西,誠摯的警告他。

利威爾整個人靠在牆上,點燃從口袋裡摸出的煙盒,吸了一口後沉重的吐出,深沉的灰藍看著飄散在空氣中的煙圈,小聲的低喃:「天譴、報應什麼的,早就無所謂了。」

韓吉看著眼前看似難懂的男人,實際上他非常容易讀懂:「和小艾倫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世上能牽引利威爾情緒的人,除了他家那孩子外,在別無他人了。

利威爾連看都沒看對方一眼,沉靜的吸著手中的菸,一口接一口,化散在空氣中的菸味,能聞得出他抽的是濃度非常高的菸種。

其實她很少看過對方抽菸,不是不抽,而是家裡的同居人不喜歡,所以才盡量克制想抽菸的習慣,只有心情煩悶到極點的時候,才會看到男人像這樣抽菸。

那雙灰藍瞳眸不知在遙望哪?抑是什麼也沒在看?或……已看不見?他沉默了許久,才發出低啞無波瀾的字句:「沒什麼。」

「這樣啊 ~ 」韓吉瞇直了雙眼笑了笑,她當然是不會相信對方所說的話,只不過要從不想講的利威爾口中套出個什麼,是不可能的。思索著該從何下手,才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想來冤有頭債有主,從另一個當事人下手,是最輕而易舉的。

「死四眼的,最好把妳腦袋裡想動艾倫的想法給清除掉,否則就削了妳。」

當韓吉還在沾沾自喜的策劃該怎麼從艾倫口中套出什麼,利威爾馬上就看穿她鬼腦袋裡的想法,出言威脅。

「唉 ~ 怎麼這樣!你怎麼可以扼殺我的興趣!」

「妳那該死的『興趣』遲早會讓我失手幹掉妳。」

「嘖,利威爾你真的是太不解風情了,小艾倫跟你在一起真可憐吶!」韓吉半是認真的抱怨著,半是想從中看出些端倪。

「…………」

果真如她想的,利威爾的表情又黑了幾分,嗯……這麼說不對,雖然很難想像,但他現在的表情應該是『低落』才對。那個強的如鬼神,精神力根本不是人類的利威爾,居然會讓她看到他失落的表情,她的眼睛會不會隔天就瞎了?她可不願意為了利威爾瞎了眼,要瞎也寧願泡在研究細胞裡和人體的奧妙中!

「韓吉。」

「嗯?……咦?唉???!」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就很自然的應個聲回應是在自然不過的事,可是當對象是某個從不會把她的名字記在腦子裡,只會亂叫一些怪綽號的人口裡說出口時,她就會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了,還是明天就聾了?

「幹嘛?」利威爾一臉怪異的看著大驚小怪的傢伙。

「不不不,我才想問你幹嘛勒!從不會認真叫我的名字的鬼,今天居然反常到讓我懷疑我是不是累壞了,還在作夢?而且是惡夢來襲?」韓吉誇張的在空氣中比手畫腳,她真的太吃驚了。

從不掩飾自己的怒氣的利威爾,再度一腳踹上某法醫的腰,再次順利的讓對方與地面二次親密接觸。

「還真痛啊……該不會是要世界末日了吧?」狼狽地趴在地下的韓吉,仍舊一臉慌恐的細數她還有多少屍體沒解剖,還有多少研究沒處理,不想這麼快就迎接末日等等,思緒飛快的一一閃過。

額上已經爆出青筋的男人,捏爛末節的菸丟進垃圾桶,在補地上的人一腳後,轉身離開。

「喂利威爾,我剛剛說的話是胡說的啦!」見利威爾難得想對她說些心事,卻被她不小心氣走了,怎麼想都有些可惜,想想還是拿某人的名義來幫他消火氣到好。

「雖然你既矮又暴力個性又不好,但至少在小艾倫面前的你非常溫柔,小艾倫也是,非常喜歡你。」不過喜歡數落利威爾的性格正常運轉中,也順利得到對方惡狠狠的白眼。

「小艾倫能跟你在一起,一定覺得很幸福。」

利威爾像是在聽著她的話陷入沉思,又好像只是看著她在發愣,只見那對冷硬的薄唇抿成了一直線,開開合合的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猶豫到最後他還是選擇問一件事。

「在妳眼裡我是怎麼看艾倫的。」

「怎麼看?我想只要有眼睛感覺沒壞死的人,都能輕易看出你對小艾倫非常寵愛,比起把他當孩子,更像這個。」韓吉翹起小拇指,笑的一臉狡猾,畢竟把艾倫叫成利威爾的賢內助的發起者就是她韓吉本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說法,她是認真的。

「放心吧利威爾,我絕不會歧視性癖奇怪的人。」韓吉大膽地拍著利威爾的背,一副心胸寬大的模樣,在好心好意的警告:「不過小艾倫還未成年,你至少還要多忍幾個月才能出手喔!我可不想看自家同僚抓自己上司的戲碼,雖然很有趣。」

造慣例她應該會被利威爾三度踹回地板上,可是利威爾這次並沒有這麼做,反而對她的『笑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拍開韓吉搭在他肩上的手,轉身背著對方準備離去的說:「我才不想被一個奇行種說教。」

「何況,這對艾倫來說根本不是件好事。」

最後一句,利威爾的聲音小到只含在嘴裡,她並沒有聽清楚對方完整的句子,不過依照他的態度,她到是有些擔憂男人是否做什麼什麼難以挽回的事情。

「喂利……」

「BOSS!」利威爾小組的艾魯多突然出現,打斷韓吉想叫住對方的衝動,他向韓吉禮貌性的點個頭,嚴然的向利威爾報告:「『那傢伙』出現了,在B區,有傷亡者出現。」

利威爾點了點頭,示意他馬上出發,他轉頭面向韓吉:「死眼鏡,工作了。」

「什麼啊,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叫了我的名字了嗎?」話雖這麼說,她也不太願意再從利威爾口中聽到他叫她名字的聲音,感覺會短命。

「廢話真多啊。」利威爾再次點起一根菸,一手插口袋的往門口前進。

「彼此彼此啦!」韓吉走在他旁邊,拿下平日戴的眼鏡,拉下掛在頭上已成裝飾的護目鏡。

兩人氣勢凜然的帶領小組前往案發現場,方才的笑語消失在閒暇的晨光時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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